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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窗外，不知何时出现的苏定方凝神看来，他一直在忙碌，忙着劝村民或迁居，或跟着南下，清点人数，收拾细软，但也放心不下这边，时不时过来看几眼。

&esp;&esp;但小半夜过去了，苏定方来了五次，其中四次都看见里面李善在照料母亲。

&esp;&esp;不知不觉中，心中的丝丝埋怨终于消散。

&esp;&esp;之前李善的冷漠，如何不让苏定方恼怒？

&esp;&esp;之后李善的刻意，苏定方如何不知道是对方的招揽？

&esp;&esp;虽然不知道这位青年到底是什么来路，但苏定方知道，只凭今日李善所部救下满村性命，只凭着今夜李善出手相援，又时时照料，自己算是跳不出去了。

&esp;&esp;心里微微叹了口气，苏定方推门进去，躬身行礼，“请主家示名。”

&esp;&esp;我信你，真的信你啊！

&esp;&esp;不大的桌案，两人相对而坐，浅浅的烛光映射下，李善抬头看去，对面的苏定方面孔模糊，但神色平静。

&esp;&esp;少妇捧着小小酒坛给两人斟酒后悄然退下，李善端起碗抿了口，“此事无需再提，在下祖籍陇西成纪。”

&esp;&esp;“陇西李？”

&esp;&esp;“只怕让苏兄失望了，在下虽祖籍陇西成纪，却非陇西李氏族人。”

&esp;&esp;“某生于岭南，得老师授医术，后老师行医乡野，遇见病患，出手诊治，但伤重难返，老师被乡人殴至重伤，数月后不治。”

&esp;&esp;苏定方抬头看了一眼，对面的青年神情中带着丝丝冷意。

&esp;&esp;这是事实，是李善亲身经历的事实，虽然是隔壁科室的医生，虽然被殴打至伤并没有死。

&esp;&esp;“听闻苏烈之名，方才出手，自然是有缘由的。”

李善轻声道：“年初秦王征伐河北，友人李德谋随父初次上阵，亲眼所见足下威势，勇不可当。”

&esp;&esp;苏定方默默点头，这是个合理的解释，对之前冷漠，之后毅然出手的合理解释。

&esp;&esp;老师曾救人不成被殴死，所以没有出手，之后听闻苏烈这个名字才冒险出手。

&esp;&esp;苏定方这个名字在河北军中其实小有名气，而周赵虽然出身寒门，但却埋头书牍，郭朴年初是第一次来河北，也没听过苏烈这个名字。

&esp;&esp;李善瞄了眼苏定方的神色，心想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。

&esp;&esp;这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搪塞之词，不说周赵睡前还在追问，只怕苏定方也心里疑惑不已。

&esp;&esp;不过……回了长安，得先和李楷对对口供……不，对对词。

&esp;&esp;“足下先救满村性命，后诊治母亲，此恩永世不忘。”

苏定方叹道：“更别说足下见突厥人投掷孩童取乐，义愤填膺，杀人救人，此乃义举……”

&esp;&esp;苏定方是个精细人，一方面担忧母亲伤情，一方面连夜准备明日启程，私下还派人打探了李善这股人突然出手的原因。

&esp;&esp;很快，他就打探清楚，是因为那个被突厥人投掷中树的小女孩，他甚至打探到了李善那句话。

&esp;&esp;“忍无可忍，无需再忍。”

&esp;&esp;这样的义举，苏定方还能说什么呢？

&esp;&esp;更别说满村叔伯性命，更别说之前已然奄奄一息的母亲，这样的恩情，苏定方是没有其他的选择的，他也做好了投入李家门下为奴的准备。

&esp;&esp;就在苏定方开口的时候，李善微微蹙眉，曲起手指敲了敲桌案，“适才已然说过，此事无需再提。”

&esp;&esp;看苏定方扬眉，李善补充道：“你若认某为主，那就要听话，若不听话，某还能收你入门吗？”

&esp;&esp;饶是苏定方少年老成，又历经战场、官场多年，也不禁脑子一乱。

&esp;&esp;卖身为奴，自然是要听话的，所以不得卖身李家为奴。

&esp;&esp;如果不听话，非要卖身李家为奴……都不听话了，人家为什么还收你入门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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